茴香豆是蚕豆。茴香豆是浙江绍兴的民间传统小吃,主要原料是蚕豆,通过加入茴香、桂皮、盐和水,用文火慢煮而成。这道小吃味道酥软清甜、香味浓郁,豆肉熟而不腐、软而不烂,咀嚼起来满口生津、咸鲜适口、回味甘甜。茴香豆不仅是一种美食,还深入绍兴民众的日常生活中,成为绍兴民间文化、世俗生活的一种象征。
“五香蚕豆哎~”随着这一声长长的吆喝,闹钟一样,奶奶让我赶紧拿小碗,带上三五毛钱,循声而去,找那位头戴栀子花的清瘦奶奶,她总是将一个木桶挽在胳膊上,在春天的深巷中踽踽独行。
老人一侧的牙掉了,吆喝起来多少有点漏风,但丝毫不影响她的音色。她的吆喝,浑厚,连绵,柔软,就像这江南三月的杏花烟雨。她爱干净,浅灰色粗布衣上衣,老式的旋钮式纽扣。褐色的麻料裤子卷起来一小截。尽管清晨需挽着装满五香蚕豆的桶,从农村赶来,步行五六里,穿大街,走小巷。可浑身上下,桶里桶外,不沾一丝灰尘。只闻到她头上的栀子花散发的幽香。奶奶说,她家的五香蚕豆---干净,没有杂质,吃着让人放心。
岂止是干净,那又是何等的美味呢。木桶保温,刚舀出来的蚕豆冒着热气,香味四溢。软烂而不成粒,每一粒似乎独立,又好像和其他的融在一起。这种五香蚕豆一定要乘热吃,奶奶喜欢淋上几滴麻油,用筷子轻轻搅拌一下。这是对它们的第二次加工,让麻油把蚕豆的香味完全调出来,含一块入口,不用咀嚼,舌头做功,便可轻松地将皮吐出来。口中稀碎的蚕豆肉混合着麻油形成磨砂样的蚕豆泥,每一点一滴的蚕豆泥全在口中滚动,不停地冲击着味蕾,让人想咽又舍不得咽,放任香味在口中蔓延。此时脑中就只剩两个字:真香。
吃完之后的碗是不要立即拿去洗的。毕竟还有一些残渣,想最大程度的挖掘它们的价值,这就要对它们进行第三次加工。伸长食指,顺着碗里的纹路画圆,一圈下来,食指会裹上一圈蚕豆泥,像巧克力棒。此时的吃相难免有些不雅,有客人在的时候一般不展示。小孩子就顾不了那么多了,专等大人吃完,再进行光盘行动。这时候碗底的蚕豆泥才是精华,最香。
曾经在鲁迅的故乡绍兴,翻新的咸亨酒店门口,吃过号称孔乙己吃过的茴香豆,当地人也叫五香蚕豆。有五香味倒是不假,却是硬的,冷的。和运漕古镇的味道相差甚远,颇为无奈。